身體社會學視野中的中國女工研究

1、<p>　　身體社會學視野中的中國女工研究</p><p>　　【摘 要】隨著身體社會學的興起，中國女工的研究由宏觀的社會結構或制度轉向了微觀的身體關懷。以女性農民工為主的女性勞動者群體，對生產流水線或服務業(yè)的工作場所中所遭遇的身體的規(guī)訓，有著她們自己的理解和表達方式。身體成了被創(chuàng)造利潤的符號，資本在女工身體上的控制導致的身心分離，這一方面是逃脫父權制的結果，另一方面也是女性通過主動或者被動的方式來獲得

2、身體的自主的緣由。 </p><p>　　【關鍵詞】女工；規(guī)訓；勞動異化 </p><p>　　在中國，上世紀80年代，隨著“農民工”群體的出現(xiàn)，“農民工”相關課題研究也進入了社會學視野。它代表著在市場經濟沖擊下，離開農村土地，來到城市進入工廠勞動的群體。說到中國女工，往往也帶有女性農民工的意味。但是我們應該看到，在很多地方尤其是服務行業(yè)里，來自中小城鎮(zhèn)的，非農業(yè)戶口的“80”后和“90”

3、后女青年，由于家庭情況或個人原因，從一般專業(yè)性技校出來以后直接進入工廠；或者是中學畢業(yè)就直接進入勞動場所。這部分群體如果拋開戶籍問題來看，她們與一般的新生代農民工有著相似的社會特征，她們進入勞動場所后的待遇和經歷，是不會因為她們的戶籍而有所區(qū)別。因此，本文所指向的中國女性勞動者，包括在建筑工地、工業(yè)流水線生產基地、餐飲服務業(yè)等在基層崗位，大部分通過體力而不是腦力勞動來獲取勞動報酬的女性群體，即一般意義上的“打工妹”。 </p>

4、;<p>　　身體社會學的興起主要是由于社會本身的內在變化所引起，身體社會學本身的發(fā)展邏輯同樣遵循著從直接切入生理身體到間接關懷社會身體這樣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對健康、疾病、老齡化等直接與身體相關的社會現(xiàn)象的關注直接催生了身體社會學的最初研究興趣。“由于醫(yī)療實踐性質和技術發(fā)生了重大變化，由于疾病與病痛的變化結構，以及由于人口老齡化——至少發(fā)達的工業(yè)社會是這樣的，身體在當代文化中變得重要起來”。我國早期對勞動者的關注集中在社

5、會制度和結構的變遷上。隨著這一群體的不斷擴大，社會問題也日益嚴峻，對勞動者的心靈及身體的關懷也越加深厚。女性勞動者，由于其特殊的生理結構，她們在工作場所所遭受到的困境于男性是不一樣的，她們對于社會環(huán)境施加于她們身體的剝奪，也有著獨特的感知。一些女性主義者在對女性生存現(xiàn)狀的考察中，清醒地認識到女性的無話語權、無身體權的嚴峻現(xiàn)實，力圖找尋屬于女性的獨特特質。要建立女性的主體地位，就要認真地對待女性的身體，關注女性的體驗、情感、思想和欲求，挖

6、掘過去社會文化充耳不聞的女性身體的隱秘體驗。如果女性沒有支配自己身體的權力，沒有言說身體的體驗、精神和心靈的權力，或者女性的精神空間被男性主體意識所</p><p>　　一、身體政治——“被規(guī)劃”的人生 </p><p>　　“身體政治”是一個涉及實踐和策略的概念——社會中的各種權力借此規(guī)訓人類身體，同時個體及其身體對社會控制做出反抗。從福柯的作品中我們就可以看到身體被社會權力全方位的規(guī)訓

7、和控制。他使人身處于一種全景敞視之中。因此，身體政治是國家和社會的權力在女性工人身體上的表達，是一種被構造的身份和思想與行為上的權力展示。 </p><p>　?。ㄒ唬┍粯嬙斓纳矸?</p><p>　　80年代初，中國開始從僵化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珠三角這個有著天然優(yōu)勢的沿海地區(qū)，在改革開放的政策福利下更是突飛猛進，城市日新月異的建設、產業(yè)更新、資本的融入等等，吸引著大批的懷揣夢想

8、的年輕人前來奮斗?！按蚬ぷ小焙汀按蚬っ谩背闪烁母镩_放時代特別的地域環(huán)境下產生的特殊身份符號，它象征著年輕、弱勢、文化水平低。“打工妹這個特殊的打工者主體不僅體現(xiàn)出生產關系，同時也體現(xiàn)了社會與文化論述、消費關系、社會網絡、家庭關系、性別比喻及社會抗爭”。 </p><p><b>　?。ǘ┥眢w即符號 </b></p><p>　　對工人的行為進行精細化的計算與操控，最

9、早從科學管理之父泰勒的思想和他的實驗中就可以看到。在最低成本與最高效率的驅使下，工人的勞動被分解為一系列可計算可度量的標準化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有精確的時間控制，工人的每個動作關系著整個流水線的生產，都計算于成本之中。工人一旦上了流水線，身體便不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與機器一樣的自動運轉的人體機器。隨著對產品質量和服務的要求越來越高，管理者在生產過程中的控制也越來越嚴密。工人必須在規(guī)定的時間做規(guī)定的事。統(tǒng)一的著裝、統(tǒng)一的語言、統(tǒng)一的表情情感

10、研究……一切都在管理人員規(guī)定的范本和條例之中。 </p><p>　　每當我們走進一家餐飲店，首先接觸到的是著裝、語言、面部表情統(tǒng)一的服務員。進入工業(yè)化時期，人類的生產方式和女性的生育模式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女性越來越多地進入勞動力市場從事有酬勞動。分配給女性的勞動不僅是身體勞動，而且是情感勞動，即為完成情感角色而付出的勞動。“操弄、生產、販賣符號成為主要的工作內容，人際互動變成勞動過程中的原料或元素，導致更多面向

11、的身體被整合入服務業(yè)的勞動過程”。資本對女性身體的利用已經細微到了面部表情、話語及肢體特征。女性身體常常被用做品牌的代言，產品和服務的載體，總而言之成為了資本的符號。 </p><p>　　二、身體消費——對城市生活的構想 </p><p>　　身體消費是指人們?yōu)樗茉旎蚓S護自己的外在形象所進行的各種消費，如服裝、美容、整容以及健身等，是一種為增加身體資本而進行的社會行動。女性身體消費是消費

12、社會學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女性的“身體再造”行為，實質上是女性不斷改變自身制造出馴服身體的過程，通過將規(guī)范內化于自身這樣一種“被選擇”的過程，不自覺地再生產和鞏固了男女兩性性別關系中的從屬關系和依附關系，強化了父權制的宰制性結構。 </p><p>　　在以往的研究成果里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現(xiàn)象：城市女性的身體消費是在廣告暴力下的對現(xiàn)代性的追求。而城市邊緣女性，尤其是打工一族，她們的身體消費往往是對城市女性的模仿，是

13、一種對城市生活夢想的描繪。這些女孩子來到城市，更多是為了獲得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包括獲得新的身份認同和新的生活感覺。她們在城市不僅是生產者，也是消費者，而且消費者的身份更能幫助她們建構起城市生活的感受。城市女性可以通過高檔服飾、化妝品、健身、飲食等消費來實現(xiàn)對身體的全面塑形，而打工小妹只能在她們所見到的城市女性中，形成她們心中的標準。另外，盡管這樣的標準已經建立起來了，她們依然沒有能力去接近她們，因為消費能力達不到，只能通過模仿

14、來實現(xiàn)。 　　因此，由于存在微妙的分層，就算生活在同一社區(qū)里，不同的群體，她們的消費能力受到經濟地位的制約，這些女工對身體的塑造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和選擇手段。 </p><p>　　三、疼痛經驗——身體的感知 </p><p>　　我們在前文提到，社會性別是社會構建的產物，而性別是既定的，不可改變的。盡管前文我們所探討的都是女性工人被構建的社會身體，但是我們不能忽略的是，這種勞動對于生理特

15、征明顯的女性身體的意義。女性工人由于身體柔弱、體質普遍不強，再加上每月都要經歷的生理周期，勞動對于她們而言，要比男性承擔更深度的體能考驗。 </p><p>　　何明潔在和記酒樓對女性服務員的日常觀察，對她們的日常勞動體驗做了細致的記錄。由于在農村基本沒有務農經歷，適應一天9個小時的迎來送往、端茶倒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小妹在剛從家鄉(xiāng)自由舒展的狀態(tài)進入到高強度、受約束的工作狀態(tài)的第一天都會產生本能的退縮，通常

16、在身體上的表現(xiàn)是： 腳痛、厭食、乏力、不想說話，甚至單純地就想流淚。體力勞動是服務員的“基本功”，對于那些決定接受這份工作的女孩子來說，身體對工作強度的適應基本上只能靠咬牙堅持。如果說來自農村的小妹沒有經歷務農的體驗，那么那些來自中小城鎮(zhèn)，尤其是還讀過一些技校的女青年，更加不會有體力上的鍛煉，對于她們來說，超時長的工作也是一次體力上的考驗。在潘毅的中國女工研究中，她將女性的生理周期定義為一種月經政治，是女性時間與工業(yè)時間抗衡的反映。工廠

17、里的所有女工，無論其年齡（從初潮到絕經的年齡之間）、所屬地方以及族群，全部要面臨這種威脅、這種疼痛以及這個無法逃避的問題。這種女性的普遍經驗無可避免地將工業(yè)時間僵化本質與女性生命之間的沖突暴露無遺。女性身體經驗的內部分裂所引發(fā)的后果是：女性開始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痛楚是由身體之外的社會暴力所造成的。內部分裂是</p><p>　　四、身體社會學中的女工 </p><p>　　當代身體社會學研究

18、呈現(xiàn)出一幅斑斕多姿的景象。但是，在眾多的身體研究熱潮中，有三條非常明顯的理論主線：作為文化象征的身體；作為社會建構的身體； 作為欲望規(guī)訓的身體。這三個主線分別由文化人類學、女性主義、?？聻榇?。事實上，當代身體社會學的研究領域主要也是圍繞著三個方面逐漸展開。 </p><p>　　在女性主義看來，人的性別其實有兩種：一個是社會性別，主要由后天的社會文化建構而成，另一個是生理性別，主要由先天遺傳所造成。生理性別無法

19、改變，而社會性別則可以改變。女工對身體的社會性別的改變無非兩種辦法：一種是主動的改變，一種是被動的改變。主動的改變表現(xiàn)在從家庭中走出來，抵抗父權社會的束縛，通過勞動獲得自主。只是她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她們憧憬的城市生活里，身體依然會受到另外的男性主義的侵擾；因此，女工對身體的被動改變就體現(xiàn)在通過肉體交易來實現(xiàn)自我保護，或者甚至出賣身體，迅速實現(xiàn)自我利益訴求。女性、勞動者是中國女工的社會身體。性別特征讓她們被職業(yè)邊緣化，特殊的勞動工作強加于

20、這個特殊的身體上，讓中國女工承受比男性更大的身體上的困擾和疼痛。而且某些影響甚至會傳遞到下一代中。如受到化學物質危害的女性工人，在其之后的生育中，存留在她身體中的病癥，極大可能會通過哺乳傳遞到了后代。 </p><p>　　女性勞動者身體的研究意義在于，同是一樣的勞動場所，她們所要面對的環(huán)境壓力、身體困擾和心靈創(chuàng)傷是與男性完全不同的。近幾年學界對女性勞動者的研究也逐漸轉向身體社會學的闡釋上，這一方面是身體社會學理

21、論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也是資本對人的身體浸透不斷深化的表現(xiàn)。 </p><p><b>　　參考文獻 </b></p><p>　　[1] 王瑞鴻.身體社會學——當代社會學的理論轉向[J].華東理工大學學報，2005，第四期. </p><p>　　[2] 李重.身體緯度在當代女性主義理論中的突顯[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2011，第3期. <

22、;/p><p>　　[3] 王華.“身體政治”與女性農民工[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 </p><p>　　[4] 潘毅.中國女工——新興打工者主體的形成[J].臺灣：九州出版社，2011. </p><p>　　[5] 馬冬玲.情感勞動——研究勞動性別分工的新視角[J].婦女研究論叢，2010，第3期. </p><p&

23、gt;　　[6] 藍佩嘉.銷售女體，女體勞動——百貨專柜化妝品女銷售員的身體勞動[J].社會學研究， 1998. </p><p>　　[7] 柳波.女性“身體再造”：父權制規(guī)訓下身體的對象化[J].山西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第8期. </p><p>　　[8] 何明潔.服務業(yè)青年女性農民工日常工作研究[J].當代青年研究，2008，第2期. </p>&l